我老祖,101 岁的时候还能养鸡种菜,某一天,他突然说:“我最近老觉得困,想睡了。”
我爷爷把家里人召集回去,大家心里都有准备。老祖和大家一起吃了饭,说了很多话,然后在院子躺椅上晒太阳。
家里人都围坐在旁边聊天,他突然跟我说:“过来老祖抱抱。”
我把头埋在他怀里,他摸了摸我的头发,然后就睡着了,再没醒来。
家里本来打算在自家院子办宴席,来的人太多,搬去村里小广场上办流水席。
十里八村的全村来吃席,也有不认识的人来,说是慕名而来,沾沾福气,全部接待了,宴席摆了三天,从早到晚不停在上菜。整个宴席汇集了全村的资源,家家户户的桌椅板凳、锅碗瓢盆都借来了,村里在外打工的人也几乎都回来了,那几天全在帮忙干活。
最后一天,要蒸糯米团子,老家风俗的说法是吃了这个糯米团子,就会和逝去的人同福同寿。
那一天人潮涌动,全村的锅都在蒸糯米饭,后来团子摆满了小广场,呜呜泱泱很多人,所有人围着跪下听先生念经,先生念完后,大喊了一句“吃饭了——”,那场面,让没见过世面的我吓到了,等我反应过来,地上的筐已经在落寞地打转,我连饭渣都没抢着。我妈说:“白给你跪在第一排。”后来是太多人没抢着,又蒸了些,我才有个团子。
没有人悲伤,像个是一个聚会。疼爱我的老祖去世了,按理说我该悲伤的,可是,我更多的想法是希望未来某一天能和他一样,在经历了漫长的一生,在和煦的阳光下,轻柔的微风中,亲人陪伴着,抱抱最爱的重孙女,安详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