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来啦,其实在历史上,不仅海盗爱喝朗姆酒,英国皇家海军也是朗姆酒的粉丝。至于个中原因,就又胡子慢慢道来。
从加勒比海盗到皇家海军
如果你看过《加勒比海盗》、《金银岛》,《海贼王》之类的影视剧,可能会注意到里面的海盗们经常会喝一种咱们平时不怎么喝的饮料——朗姆酒(Rum)。
自从朗姆酒被发明出来之后,到近代一直都是海盗们的标配。大航海时代海盗的菜单中,什么都可以缺,就是不能少了朗姆酒。历史上,不管是受皇家资助的摩根船长,还是自己单干的黑胡子,都是朗姆酒的忠实粉丝。
据记载,黑胡子在打劫船只之前,喜欢喝掺了火药的朗姆酒,以增强自己的勇气。喝了朗姆酒后的黑胡子,充满活力所向无敌,却最终也因饮酒过量而死。
1718 年 11 月 22 日,英国皇家海军中尉梅纳德率领两艘军舰袭击了黑胡子的海盗船。在激烈的战斗中,黑胡子和梅纳德拔枪对射,然而喝多了朗姆酒的黑胡子身形不稳,没能击中对方。倒是梅纳德一枪打中了黑胡子的肚子,黑胡子冲上前夺走梅纳德的佩剑,肚子上又挨了几枪 ,一代枭雄从此殒命。
其实在那个年代,与杀人放火的海盗们相比,英国皇家海军喝起朗姆酒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早在 1655 年,随着英国海军攻占牙买加,士兵们就爱上了当地产的朗姆酒。没过多久,朗姆酒就正式成为了皇家海军的每日配给烈酒。
英国皇家海军甚至因为朗姆酒刷新了人类节操的下限,在 1805 年的英法特拉法加海战中,英军主帅纳尔逊率军大破法西联合舰队,拯救不列颠于危难之际。但是在胜利即将到来之时,纳尔逊却不幸中弹身亡。悲痛的皇家海军决定将纳尔逊的遗体运回国内安葬。为了防止尸体腐败,士兵们把将军的遗体泡在一大桶朗姆酒中。
但是当舰队返回英国时,人们打开酒桶惊讶地发现遗体还在,朗姆酒却一滴不剩了。舰长检查后发现酒桶底部被人钻了一个小洞,士兵们正是从这个小洞中用吸管将酒给偷偷喝光了。水兵们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嘴馋才偷酒,他们解释是想获得纳尔逊的英雄气概而钻孔偷酒。如果纳尔逊将军地下有灵,听到这样的借口也会哭笑不得吧。
从此之后,皇家海军将朗姆酒称为“纳尔逊之血”,相信它能赋予自己勇气与智慧。
让英国海军与加勒比海盗如此迷恋的朗姆酒,到底是什么来头?
从日常饮品到航海“神水”
关于朗姆酒,一切都要从哥伦布说起。哥伦布第二次远航时,为加勒比地区带来了众多甘蔗苗,随后,甘蔗的种植和成熟的制糖业遍及于拉美各大殖民地。17 世纪,巴巴多斯岛上的种植园奴隶发现糖蜜(精炼糖的过程产生的一种副产品)可以发酵成酒精,就产生了对其蒸馏的想法,于是现代意义上的朗姆酒也就顺理成章地诞生了。
关于朗姆酒的命名也有一段故事,1651 年,英国新任殖民总督登陆巴巴多斯岛,岛上的居民用糖蜜酒迎接他的到来。总督喝了酒很兴奋,赞叹它是一种地狱般的、可怕的酒,并以 Rumballion(德文郡方言“兴奋”的意思)命名该酒。
朗姆酒自诞生之初,就以价格低廉、制作简便等多种优点在底层民众中迅速传播。当时拉美各地到处都是甘蔗园,最不缺的就是糖蜜。大多数朗姆酒产地都是热带气候,朗姆酒的成熟率远高于威士忌或白兰地,一般在橡木桶里陈酿 1—3 年左右即可。因为当时还没有饮用水消毒的技术,在欧洲,人们就通过大量喝酒补充身体的水分,在拉美,朗姆酒也顺其自然地成为了当地人的日常饮品。
凡是略有常识的人都知道,海上航行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淡水,那个时代的船只不像今天的大型远洋船一样,装有海水淡化系统。人们启程远航时,会将淡水煮开放入木桶中带上船,供途中饮用。但是经过个把月后,桶装凉白开也会变臭,根本难以饮用。为了解决淡水变质问题,在远航前,船长们都会准备大量啤酒、葡萄酒和烈酒作为补充饮品。通常这些酒会和变质的淡水混合饮用,利用酒精的香味改善口感,并有杀菌的效果。
因此早在 16 世纪初,英国海军就有每日配给啤酒的习惯,不过当时的啤酒没有经过彻底的杀菌处理,在热带海域很容易腐坏。于是酒精浓度更高,价格低廉,不易变质的朗姆酒在 18 世纪正式加入了英国舰船饮品清单。
不管在哪个年代,出海当水手都是一项苦差事。尤其是在风帆时代,当时的水手大多来自社会底层,为生计所迫出海。他们不仅饱受海上颠簸之苦,还要吃着粗劣难咽的食品,忍受上级的刁难斥责,如果遇到海战,生死就听天由命了。对于缺乏娱乐的水手们来说,每天能喝上两口酒成为了片刻的放松与消遣。
相比于啤酒,味浓而劲足,少饮即醉的朗姆酒受到了水手们的喜爱,他们将其视为快乐源泉,宁可受罚吃点皮肉之苦也不愿失去朗姆酒的配给,所以嘴馋的皇家海军们把泡着纳尔逊将军遗体的朗姆酒偷喝光,也不足为怪了。
从加勒比到全世界
随着大不列颠的崛起,英国人把朗姆酒推到了世界的舞台。除了向北美殖民地倾售茶叶,英国还向其倾售了大量朗姆酒。在美国独立战争前,平均每个人每年的朗姆酒消费量达到了 3.7 加仑(14 升)。
一战的时候,大量英国士兵带着朗姆酒奔赴西线战场,各国士兵都被这充满异国情调的酒所迷住。战争让成千上万的人悲惨失去,也让更多的人缺胳膊少腿,但是士兵们都离不开朗姆酒。当发现一个士兵还活着时,他的伤口会立即被包扎起来,然后给他灌朗姆酒,如果他能挺过来,就马上送他去做手术。那时候,如果麻醉条件不行,那么取而代之的麻醉剂仍是朗姆酒。
一个士兵在回忆录里写到:“一小杯朗姆酒将伤员从疾病或者死神手中救过来,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许多以前从未喝过酒的禁酒主义者也在法国战场上饮下了此生第一口酒,并不是因为他想喝,而是他不得不喝。”
当时有一名营长,是一名清教徒的儿子,他信奉禁酒主义,用酸橙汁和豆汤代替朗姆酒,分配给手下的士兵。这引起了士兵们的不满,他们给这名营长起了个外号叫“老酸驴”。后来为了鼓舞士气,军方撤销了“老酸驴”的职务,并重新给士兵们分发朗姆酒。
然而好景不长,由于喝酒导致的恶性事件层出不穷,二战结束后,英联邦各国逐渐取消了朗姆酒配给制度。1970 年 7 月 31 日,在英国海军的舰船上举行了最后一次朗姆酒配给,不少士兵们在领酒时佩戴黑纱,表示对朗姆酒配给制度的怀念。他们喝完酒后,将酒杯抛向了大海,以示告别。在一个营地,士兵们还为朗姆酒举办了一场模拟葬礼。此后,士兵们称这天为黑色烈酒日(Black Tot Day)。
虽然英国海军抛弃了陪伴他们征战多年的朗姆酒,但是世界各地的酒鬼早就迷上了它。作为世界六大烈酒之一,除了加勒比地区,美国、英国,澳大利亚,葡萄牙,甚至日本与中国的台湾省都生产朗姆酒。
如今,朗姆酒的生产为了符合现代人的口味,增加了储存醇化期,因此变得绵软顺口,味道甜美。以朗姆酒为基酒的鸡尾酒,像是莫吉托,得其利,自由古巴等,至今仍在酒吧里风靡。除了净饮外,朗姆酒还被用于烹饪或制作糕点,很多人即使没有喝过朗姆酒,也吃过朗姆口味的冰淇淋。
但是在国内,朗姆酒仍然处于一个尴尬的地位。作为六大烈酒之一,比起威士忌,很多人听说过朗姆酒却都不怎么了解它。其实朗姆酒就像一个热情甜美的加勒比女郎,当你开始去了解它背后的历史文化,去感受风帆时代海洋中漂泊的水手心中所想,你再去喝的它时候,就会得到一种超越酒精本身的体验,让你发自内心地爱上朗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