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只候鸟会飞直线」——
这看似无稽之谈，却道出了候鸟迁徙的残酷真相：道阻且长，即迁徙之路漫长而曲折，一路充满着生死考验。
▼（「候鸟」是指在春秋两季沿着较稳定的路线，在繁殖地和越冬地之间来回迁徙的鸟类，全球约有 1800 多种候鸟）
不仅如此，早从出生一刻开始，许多候鸟就面临着生死抉择，要么在冷酷无情中成长要么在饥寒孱弱中夭折。
▼（白枕鹤Antigone vipio每年的 5-7 月份会在西伯利亚东南部、蒙古东北部和中国东北部繁殖育雏，从 10 月开始南迁至长江下游的湿地以及福建、台湾和日本南部越冬）
当熬过了成长的烦恼，叶落花黄，一阵秋凉，接踵而来的就是更加残酷的迁徙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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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数百亿只候鸟探索出九大国际迁徙路线，其中的东亚 - 澳大利西亚迁徙线、西亚 - 东非迁徙线、西太平洋迁徙线、中亚迁徙线过境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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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4 条国际迁徙线在国内又被重新洗牌，分成了三大国内迁徙线——东线、中线、西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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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样的三条迁徙之路？为什么年复一年地吸引着万千候鸟前赴后继地冒死迁徙？
想了解这些问题，就请跟着星球研究所一起，随着候鸟们南下一探究竟。
01 东线 | 平坦富饶
东线主要位于我国的东部沿海，这里地势低平、气候温润，是兼济天下的大粮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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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草湿地、荻花芦海、江河湖海、岸林浅滩，这是让东线候鸟魂牵梦萦的绝色风景，也是令它们垂涎欲滴的理想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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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属于东亚 - 澳大利西亚国际迁徙线，是所有迁徙路线中最拥挤的一条，每年吸引来超过 5000 万只候鸟，其中有全球范围的受威胁鸟类36 种，几乎是其他所有迁徙线上的总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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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百鸟争鸣，有身形修长、仙气飘飘的鹤、鹳(guàn)和鹭等候鸟，
▼请观看仙美大鸟
有体态敦实、憨态可掬的雁鸭类候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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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小巧伶俐、数量庞大的鸻鹬类候鸟。
▼请观看鹬鸟的魅力
东线候鸟的北方家园位于我国的东北地区和华北东部，以及俄罗斯和蒙古等国外北方地区。
▼（白鹤是我国东线上的代表性候鸟，是国际的极度濒危物种，国家 I 级保护动物；白鹤分东、中、西部三个种群，其中 98%以上的白鹤位于东部种群，东部白鹤的繁殖地就位于俄罗斯境内）
每年入秋之后，在日照和气温等环境因素的催促下，在皮质酮和催乳素等激素的刺激下，候鸟们开始疯狂进食，积累脂肪，增加肌肉。甚至有候鸟在迁徙前的体重能翻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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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开始南下，得益于平坦富饶的自然条件，东线沿途遍布水草繁茂的湿地，这是候鸟的重要停歇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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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北往南，东线候鸟依次会路过东北的扎龙、莫莫格等湿地以及盘锦红海滩等沿岸滩涂、华东黄渤海沿岸的大丰等湿地，还有华南的红树林滩涂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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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景佳肴，相聚离别，如此东线对当年新生的候鸟而言，就像一次充满期待的毕业旅行，但只要经历过一次你就会发现，现实远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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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早日抵达目的地，候鸟们需要日夜兼程。2021 年 9 月 28 日，一只斑尾塍鹬用10 天时间飞越13000 多公里，从阿拉斯加南下澳大利亚东海岸，刷新了候鸟的连续飞行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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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几夜的连续飞行，候鸟是怎么睡觉的呢？
它们的答案可能是——边飞边睡。
▼（研究加拉帕戈斯群岛上的大军舰鸟 Fregata minor 发现，它们在滑翔过程中会进行 12 秒左右的短暂睡眠，这样的睡眠时间 1 天中加起来总共 42 分钟左右，只有它们在陆地上睡眠时长的 7.4%）
忍饥挨饿，彻夜飞行，候鸟的身体和精神都在经受究极考验，但情况还有更糟的。
由于这些地区的自然条件优渥，很早就吸引来大量人类在此定居，因此东线也汇聚了众多大型人类都市区，例如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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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都市对候鸟迁徙影响巨大，许多鸟类是在夜间或黎明时分迁徙，它们需要借助星光和晨光来寻找方向，而都市中的人造光源就严重干扰了它们的迁徙，许多候鸟会把灯光当成黎明的光线，因而撞上建筑物或车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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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以外，快速发展的城市侵占了大量湿地，让途径的候鸟无处停歇休息，这对筋疲力尽的候鸟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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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如今人们慢慢意识到，停歇地对候鸟迁徙意义重大，越来越多人开始保护候鸟，关注候鸟，迁徙的候鸟即使在人类都市区也开始找到一丝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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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线，尽管危机重重，好在这里平坦富饶，候鸟一路物资充沛、旅伴众多；相比而言，中线候鸟就没这么幸运了，中部地区海拔上升、山高谷深，没有海岸滩涂，更加危机四伏。
02 中线 | 山高谷深
中线主要位于我国的中部地区，这里地势起伏、南北分异，北方草原辽阔，往南山高谷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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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也属于东亚 - 澳大利西亚国际迁徙线，所以在候鸟种类上与东线多有重合，能看到东线上的许多熟悉的面孔：天鹅、白鹭、灰鹤、鸳鸯、鸿雁、豆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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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与东线紧密相邻，且深藏高山深谷之中，中线的存在感一直不高，也是最神秘的一条迁徙线路，直到近年才逐渐被人们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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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线候鸟的北方家园位于内蒙古东、中部草原、华北西部和陕西等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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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线候鸟被北方寒流逼出家园后一路南下，它们翻过阴山山脉来到一处河畔平原，这里是黄河流域「唯富一套」的河套平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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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水草丰美、土地肥沃，是人类重要的农业区和粮食基地，中线候鸟在这里吃饱喝足后继续南下。
在前方的是太行山和吕梁山等南北走向的山脉，这些南北走向的山脉就像为迁徙准备的天然通道，在这些通道中通常会有强劲的风。
御风飞行，恰是候鸟节省体力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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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鸟迁徙中通常会避开海洋，一方面因为海上没有停歇地可供休息和补给，另一方面因为海面的上升气流相对陆地较弱，所以陆生的候鸟在海上迁徙就更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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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风南下的中线候鸟很快就到达了一个重要驿站：三门峡黄河湿地，全国有近一半的大天鹅在此越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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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天鹅虽然到达了目的地，但另一些候鸟却还要继续南下，它们的前方不是海滨湿地，而是高耸的秦岭和大巴山等东西向山脉，要想继续前进，只能翻山越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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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虽然是候鸟避之不及的阻碍，但也可以成为它们迁徙的重要地标。
候鸟导航非常依赖视觉，在看不见星星的白天迁徙，候鸟通过太阳和地标来确定方位如果遇到能见度低的恶劣天气等情况，它们还能通过地磁等方式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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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助沿途高山地标的指引，大批中线候鸟每年都会沿山中固定路线迁徙，久而久之被当地人发现并称作千年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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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湘赣交界处的遂川鸟道，就是远近闻名的一处千年鸟道，大的、小的、长脚、短脚等各种候鸟，在近 2000 米高的大山指引下经此南下，千百年如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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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鸟道既是迁徙的必经之路同时也是很多候鸟的不归路。中部的高山深谷危机四伏，山中潜藏着各种候鸟猎手，它们在固定的时间和地点等待食物从天而降，就像等待一场年度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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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鸟猎手，不仅有各种捕食动物，当然也包括人类。
在中线沿途的山区，猎人在鸟道上伺机而动，他们布下天罗地网，给候鸟设下一道道鬼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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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过鬼门关的中线候鸟，最终会在四川盆地和华中等地区越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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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东线的平坦富饶，中线要崎岖坎坷许多，这里有高险的山川、凶险的陷阱。然而这些在西线面前都不值一提，因为候鸟迁徙的西线，只能用「史诗」来形容。
03 西线 | 壮美史诗
史诗级的西线当然有史诗级的风景，雪山峡谷、高原湖泊、戈壁滩涂、沙漠绿洲，每一处都让人心旷神怡。
▼请观看大美西线
西线所在区域是多条国际候鸟迁徙线路的交汇地区，不仅有东亚 - 澳大利西亚迁徙线，还有西亚 - 东非迁徙线和中亚迁徙线，因此这里的候鸟种类十分多样。既有青藏高原特有的黑颈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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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可以远离海洋生活的「海鸥」、红嘴鸥和渔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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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三大迁徙线上的常客，各种雁鸭类等，
▼请观看西线雁鸭
甚至偶尔还有迷路的候鸟，例如火烈鸟等。
▼（因为迷路而出现在我国新疆、青海、山西和江苏等地的大红鹳 Phoenicopterus roseus[大火烈鸟]）
对西线候鸟来说，线路沿途的风景固然美丽，但路线才是它们真正关心的。
西线候鸟的北方家园，位于内蒙古西部、新疆和甘肃等西部地区以及西藏和青海等高原草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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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的第一大湖青海湖，是斑头雁和渔鸥等的出发地，同时也是大天鹅的目的地，大约7 万只候鸟在青海湖来来往往，使这里成为我国最繁忙的候鸟驿站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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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鸟从青海湖等地出发，翻过平均海拔超过 5000 米的阿尼玛卿山南下，映入它们眼帘的是黄河源头最大的两个淡水湖泊，扎陵湖和鄂陵湖。这两个姊妹湖为西线候鸟提供了丰富的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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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继续上路，西线候鸟的南迁之路一山要比一山高，身后才翻过 5000 多米的阿尼玛卿山，身前又是 5000 米级的巴颜喀拉山脉，而再往前的唐古拉山脉平均海拔直逼 6000 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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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在如此高寒缺氧的地方进行迁徙飞行，西线候鸟是如何做到的？秘密主要藏在它们的血液里。
斑头雁等候鸟的血红蛋白有着极强亲氧性，这样就能更快速地与氧分子结合。如此一来，尽管环境中的氧气稀少，它们的组织照样能获取足够的氧分子以满足机体的新陈代谢和产热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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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过高耸的唐古拉山后，就进入了西藏境内。这里号称「亚洲水塔」，大小江湖密布其间，纳木错、色林错、羊卓雍措、雅鲁藏布江，驿站多得让候鸟应接不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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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分候鸟在这里补给完之后，就将迎来了这一路的终极挑战——翻越世界屋脊喜马拉雅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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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头雁和蓑羽鹤等少数候鸟能飞到9000 米左右的海拔高度，这几乎与民航客机一个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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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相比之下，候鸟迁徙的通常高度在1000 米以下，小型候鸟的迁徙高度则不超过 300 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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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线的残酷不止来自自然，还有人类的活动。西线沿途裸露的高压输电线对于雕类等大型鸟类是一个威胁，而近年越来越热门的风能发电机也成了途经候鸟的巨大杀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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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迁徙之路漫长艰险，编队飞行等团队合作才更为重要。大中型的候鸟通常排成「人」字编队，这是节省体力的一种技巧，因为在前鸟的翼尖后方各会形成一个由内往外旋转的翼尖涡流，候鸟只要选择合适的位置就能享受到持续的向上气流，和搭顺风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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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小型候鸟通常选择无规则的「密集阵」，这是它们躲避捕食者的良计，通过与周围 7 个同伴保持一致的行动，小型候鸟能让上百万成员的巨大鸟群聚而不散，并有条不紊地在空中变幻翻滚，可以达到迷惑捕食者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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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选择挑战喜马拉雅山的候鸟只是少数，更多西线候鸟沿着南北向的邛崃山和横断山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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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抵达川西地区和云贵高原越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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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来年春天之前，它们将在这些相对温暖的越冬地养精蓄锐，茁壮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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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春天来临，当北方家园再一次春暖花开，水草丰美，相对较少的捕食者和寄生虫让那里又成了理想的育儿所，于是候鸟们又会迁徙回到北方，开启新一轮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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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鸟迁徙就在这样一次次南来北往中延续至今，它就像亘古不变的自然规律。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改变时刻发生着。
04 改变 | 保护
候鸟的迁徙行为如今被编在它们的基因里，成为它们与生俱来的一种本能。
初生的候鸟到了迁徙的季节，总会不由自主地踏上迁徙之路，就像命中注定一样。
▼（在哈里斯的换亲试验中，他将银鸥Larus argentatus和小黑背鸥的蛋进行互换，随后的跟踪研究发现，原本不迁徙的银鸥随其义亲迁飞到法国和西班牙，而原本迁徙小黑背鸥虽然其义亲留在英国越冬，但它们仍然迁到了欧洲大陆上的越冬地）
然而候鸟的迁徙路线却需要它们后天学习来掌握，经验越丰富，记忆力越好的候鸟，迁徙之路也会走得越好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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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候鸟迁徙的起源，学界有许多版本的假说。其中最符合现代生态学的一种认为鸟类起源于赤道附近的热带森林，因为种群规模的不断扩大，它们需要更大的空间和更多的食物，于是一些鸟在夏季向北方冰川退却的地区迁移，而当冬季冰川来临时再返回南方。久而久之这种行为就演变成了候鸟迁徙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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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迁徙行为的演化并没有停止，演化仍在进行，改变肉眼可见。
在全球气候变暖的今天，极端气候事件发生频率增加，海平面上升、极端低温和高温等都对候鸟迁徙产生巨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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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 年以来，长江中下游地区因围垦连通长江的湖泊由 102 个减少到 2 个，也就是鄱阳湖与洞庭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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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年 9 月在美国及墨西哥多地，极端的干旱、山火和大风降温等天气，很可能导致当地数十万只迁徙的候鸟因为食物短缺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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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适应变化的环境，候鸟不得不改变迁徙策略。
它们中有的改变了时间。黑喉蓝林莺现在的迁徙时间比上世纪 60 年代平均提前了 5 天左右。美洲知更鸟则比 1994 年提前了 12 天抵达加拿大。而与 20 世纪 40 年代相比，美洲鹤春季提前了近 22 天到达内布拉斯加，而它们在秋天离开的时间也晚了近 21 天。
有的偏离了路线。过去的 20 年中，中国增加了 100 多个鸟类的新记录，这些可不是什么新发现的物种，它们是偏离了原本迁徙路线的迷途个体。例如新疆、青海等地的大红鹳、云南香格里拉的白颈鹳、京津地区的加拿大黑雁等。这些候鸟有的只是匆匆的过客，有的则成了年年光临的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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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开始了迁徙。地中海地区的金丝雀是当地的留鸟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它们的分布区扩展到了欧洲大陆波罗的海地区，现在在地中海地区这种鸟仍是留鸟，但在新的分布区内它们却变成了一种候鸟，往来于地中海与波罗的海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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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则终止了迁徙。在西班牙和葡萄牙等地。白鹳一直是当地著名的候鸟。过去每年秋季，它们都会向南飞往非洲越冬。然而 1980 年之后，随着人类垃圾场规模的扩大，一些白鹳在垃圾场找到了充足的越冬食物，于是它们放弃了迁徙行为，成为垃圾场中的「留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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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候鸟而言，没有什么是必须坚持和执着的，难以逾越的高山可以不必逾越，遥远的距离可以不再执着，对「落霞与孤鹜齐飞」的坚持好像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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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亘古不变的规律，都是因为环境长期相对稳定，如今当环境快速地改变，候鸟的坚持自然就没了必要。
保护候鸟，表面上是在挽留大迁徙的震撼风景，事实上是为了减缓环境变化的速度，最终的目的其实是在保护人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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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年的一项研究发现，相比于 45%的留鸟受到保护区的保护，只有 9%的候鸟受到相应的保护。
为此，国家开始行动，建立了64 处国际重要湿地、29 处国家重要湿地、602 处湿地自然保护区、1693 处湿地公园，同时加强《野生动物保护法》等法律法规，严惩非法捕杀野生动物的行为，为候鸟减轻一份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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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开始行动，各地的观鸟比赛等活动层出不穷，公众借此机会看到了候鸟之美，保护候鸟的意识也在明显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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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社会企业组织人员在候鸟的停歇地搭建、加固人工鸟巢，为迁徙的候鸟提供周到的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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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好像有了回报，如今在亚洲最大的候鸟越冬地鄱阳湖，越冬候鸟在近五年左右的时间里，从 30 多万只增加到70 多万只。
候鸟迁徙之路的山高水长虽无法任人改变，但是通过我们的保护，候鸟的迁徙之路就能轻松一些，迁徙风景也能更加震撼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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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三大国内迁徙线，东线平坦富饶，中线山高谷深，西线高寒壮美，它们别具风景，各有千秋，但不变的是它们都充满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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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鸟迁徙，不为风景，不畏艰险，依然前仆后继，原因只有一个——「为了生存」。
迁徙是一代代候鸟生存智慧的结晶，对生的执着，让这场不为风景的天空大迁徙，成了这个星球最值得期待的超级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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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感谢阅读。
本文创作团队
- 撰文 | 左口
- 图片 | 昼眠
- 设计 | 龙雁翎
- 地图 | 陈志浩
- 内部审校 | 河边的卡西莫多、丁昊
- 专家审校 | 伍和启、黄明攀、黎思涵
- 头图摄影师：颜景龙
主要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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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球研究所，解构世间万物，探索极致世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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