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没法一概而论,因为虎鲸有许多生态型。
不同生态型的虎鲸在栖息地范围、体型、外貌、族群大小结构等生态习性上差别很大,尤其是食性和捕食方式上的差别十分明显。每个生态型的虎鲸都有自己的食物偏好,区别之大甚至会让你觉得它们都不像是同一个物种。
已经得到普遍公认的虎鲸生态型至少有 11 种,咱们先看太平洋海区的 4 个虎鲸生态型——居留型,过客型、远洋型和热带型。
居留型虎鲸得名是因为它们长期生活在固定海域的习性,它们普遍以鱼类为食,但居留型虎鲸内部又可以细分为几个亚生态型,其中生活在阿拉斯加南部到温哥华岛的北居留型和生活在北美西海岸的南居留型几乎只吃鲑鱼,尤其偏好当地盛产的大鳞大麻哈鱼(王鲑,Oncorhynchus tshawytscha)。而生活在阿拉斯加的居留型口味稍微宽松一些,除了鲑鱼外也吃黄线狭鳕,鲭鱼;生活在俄罗斯远东沿海和日本沿海的居留型就主要以鲑鱼和鲭鱼为食。
过客型虎鲸得名是因为它们没有特别显著的定居习性,从近海到远洋会到处游走不定,它们的食性偏向于捕猎各种海洋哺乳动物,尤其是鳍足类的北海狗,北海狮,多种海豚,也会攻击灰鲸和小须鲸幼崽,总的来说是一种习性凶悍的虎鲸生态型。
太平洋的第三个生态型是远洋型,因很少接近近海地区,长期固定在大陆架边缘的远洋腹地活动而得名。这一生态型的虎鲸偏好于捕食各种鲨鱼,尤其是老年的远洋型虎鲸经常出现牙齿严重磨损,甚至磨损到只剩齿根的地步,显示出它们高频度捕食皮肤粗糙的鲨鱼类的习性。
热带型(ETP)是最近刚被认可的一个虎鲸生态型,它的食性非常复杂,从小型鱼类,中大型的鲨鱼、海龟、海洋哺乳动物什么都吃。
北大西洋的虎鲸有 2 个公认的生态型,也就是北大西洋 1 型和2 型。这两个生态型的活动范围几乎是重叠的,但习性差别很大。
2型是目前发现的平均体型最大的虎鲸,几乎只捕食其他鲸类,尤其偏好捕食小须鲸。
1 型内部又有所分化,其中冰岛、挪威和苏格兰近海的 1 型偏好捕食大西洋鲱鱼(就是做鲱鱼罐头那玩意儿),其他地区的 1 型食性就宽泛得多,从鲱鱼到海豹都会吃。
南半球海域的虎鲸生态型至少有 5 个。
其中 A 型体型巨大,主要在南大洋开阔海域捕食小须鲸。有研究认为它们可能会捕食南极 C 型虎鲸。
B 型又分为大 B 和小 B 两型。
大 B 就是著名的浮冰虎鲸,擅长通过合作游动的方式掀起海浪,冲击躲在浮冰上的海豹,食性也主要以南极周边的海豹为主。但也有记录观察到大 B 出现的海域有成年蓝鲸被虎鲸捕食,很可能也是大 B 虎鲸的杰作。
小 B 经常出现在南极半岛的企鹅聚居地附近,已经被多次观察到以企鹅为食,但是不是只吃企鹅还需要进一步研究。
C 型是目前发现的体型最小的虎鲸生态型,体长只有过客型、北大西洋 2 型、南极 A 型等大型虎鲸生态型的一半左右,目前观测到它们捕食南极犬牙鱼(Antarctic toothfish),是不是只吃鱼,吃不吃其他鱼都有待确认。
D 型被观测到的次数很少,目前只有它们吃巴塔哥尼亚犬牙鱼(Patagonian toothfish)的记录,是不是只吃鱼,吃不吃其他鱼都有待确认。哦对了,它和 C 型吃的这两种犬牙鱼,就是市面上通常说的“银鳕鱼”。
除了这些被公认的生态型之外,还有大量的虎鲸生态型还没有被广泛认可,但也有明显不同的食物偏好。比如新西兰可能就存在至少 2 个生态型,其中新西兰近海型有明显的对鳐鱼的捕食偏好,而新西兰远洋型偏好捕食须鲸类。再比如分布在直布罗陀海峡的一群虎鲸,很可能是北大西洋地区的第三种生态型,这个生态型特别偏好于捕食金枪鱼。还有很多虎鲸现在还没有被划分到任何一个生态型里,但它们的食性也各有特色。
实际上,也确实有一些观点认为应对把不同生态型的虎鲸划分成不同的亚种甚至不同的物种,不过这个观点还没得到广泛的支持,可即便这样,如果我们不区分生态型而讨论虎鲸的食物类型,那结论肯定也是不准确的。因为紧密的家庭关系,不同生态型之间的饮食非常固定,为了捕食不同类型的猎物,各个生态型虎鲸向后代传授的也是不同的捕食技巧,这又进一步固化了食性上的偏好。在最近几十年海洋馆捕捞野生虎鲸用于动物表演的实践中,就多次出现过人工提供的食物不符合某一生态型的原有食谱,虎鲸坚决不吃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