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欣赏蒙德里安的画?(蒙德里安格子画欣赏)


蒙德里安的画其实真没看起来那么简单。

几年前,荷兰一家电视台做了一档临摹名画的节目,找专业画家临摹伦勃朗、梵高、蒙德里安等,原本大家以为蒙德里安最简单,没想到最后只有蒙德里安临摹失败了。

伦勃朗、梵高、蒙德里安自画像局部

为什么呢?首先,蒙德里安画里的线条全是手绘的,他的线条虽然那么横平竖直,但并没有用尺子或者其他工具;第二,蒙德里安用的颜色都是特殊的,并不是颜料本身的颜色,比如他的白色都透着一点灰,黄色都透着一点红。

所以,虽然看起来简单,但蒙德里安的画在技术层面其实非常有难度,这大概因为他本人出自专业院校,美术功底非常扎实。

皮特•蒙德里安,《日光下的阿姆斯特尔河》,1907 年

如何欣赏蒙德里安的画?不如从他的作品里挑一幅来讲吧。

我们要聊的,是蒙德里安一生中最重要的作品,也是他的遗作——《胜利之舞》。

皮特•蒙德里安,《胜利之舞》,1944 年

虽然画作被人们所熟悉,但蒙德里安可能也是我们最陌生的一位画家,因为他的画实在太难懂了。第二点我们就要来看看,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画家,他用画里的方块到底要表达什么?

这幅《胜利之舞》,也是由各种大小色块组成,对于它们,有两种理解方法,第一种,你可以把它想象成是音乐,大色块是长音,小色块是短音,不同颜色代表不同音符,这些大小组合在一起的色块,就变成了类似“大——,大,大,大——”这样的节奏点,连在一起就成了一首歌。

这种理解一点也不违和,因为蒙德里安是受音乐影响特别大的一个画家,他是个唱片收集狂,今天在他荷兰老家的纪念馆里,能听到他不同时期受到不同风格流派音乐的影响,他总是在听最潮的音乐。尤其是后期,他到纽约生活,对爵士乐有了很大兴趣,每天晚上都去听现场演出,跳舞,所以蒙德里安的画有很大的音乐性。

蒙德里安与美国雕塑家格温•拉克斯正在用留声机听音乐,1934 年

另外一种理解方法,和“人”有关。蒙德里安生在 19 和 20 世纪之交,一生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对他那代人来说,这个世界每天都在破旧迎新,而人都是渴望安定的,蒙德里安也希望这个世界有一天能建立一种新秩序,当然不是某个国家一统世界这样的霸权秩序,而是大家和平共处,积极、快乐的秩序。

他画里的小方块,代表社会上的各种元素,男人,女人,家庭,法律……所有东西以一种有序的方式组合在一起,有强有弱,和谐共处。蒙德里安的画就象征着和谐的状态。然而和谐到底怎么实现?画家不知道,治理国家和世界的人也不知道,所以大家都在尝试,蒙德里安的方式,就是不断把各种色块、线条组合在一起。这就是为什么他的画看着都差不多,但又全都不一样。

二战期间,蒙德里安移居纽约后的临时身份证,1940 年

明白了这些,我们来说说第三点,为什么这幅《胜利之舞》会成为蒙德里安一生中最重要的作品。其实,这幅画是蒙德里安的遗作。直到他去世,画还摆在他画室的架子上,并没画完,所以在画画的过程中,他其实是一步步感觉到死亡在向自己逼近的。但他却画了幅叫“胜利”的画,还跳舞欢庆。

今天你如果有机会看到这幅画的原作,凑近去看!可以看到画上贴着很多彩色胶带。据说蒙德里安平时都是同时画好几幅画,但画“胜利之舞”的时候,他似乎已经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他停下了其他的,全神贯注于这一幅。为了和死亡赛跑,蒙德里安用了当时只有美国才有的彩色胶带,这样就能通过黏贴,很方便地尝试画的颜色和布局。

《胜利之舞》中的粘贴细节

而且平时他从不邀请别人来看自己画画的,但画“胜利之舞”的时候,他还办了工作室开放日,请大家来,积极交流自己的画画过程。面对死亡这么可怕的东西,蒙德里安仍旧在积极地给世界传达乐观的信号,希望留下一幅明亮的画鼓舞大家。一个人以那么乐观的态度面临死亡,这是我们理解这幅画的关键,也是这幅画之所以成为世界名画的重要原因。

美国时任总统巴拉克·奥巴马参观海牙市立美术馆时,与《胜利之舞》合影,2014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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